罗白棠听她这么说,朝她笑一笑说:“阿囡,我每天来看你也很高兴。”苑小姐甜甜一笑,说:“我晓得。”抬头对练大少爷说:“大少爷,棠哥哥对我老好,侬勿用担心得格。伊讲过要搭我结婚,”说到这里低头一笑,“大少爷,侬担心阿囡,我谢谢侬了。勿过侬人老凶格,我看到侬有点吓,侬下趟勿要再来寻阿囡了,好伐?
她这一番话,本来都是肺腑之言,句句是实话,说的是她的衷情和爱恋,奈何听在练大少爷耳里,却是根根是刺。即讥刺他痴心妄想,又讽刺他年纪老大。想想自己三十岁的人,还被一个小丫头看扁,说自己死皮赖脸喜欢上了她。又是叫自己回去守着大老婆小老婆,又是叫自己不要来找他,说得他一点面子都没有,像个害了相思病的穷酸。
想想气不打一处来,说道:“阿囡,我勿是一定要讨侬做小老婆,我只是勿欢喜被人这样看不起。我练大还没受过这种气。侬一个毛丫头,伊一个学生子,凭啥给我难堪?这口气我咽不下。阿囡,前两天我又到侬屋里去过了,倷爷娘讲侬到娘舅屋里去了,我是一点勿相信。我就猜到侬是跟了伊跑了,我打听到伊在这个学堂读书,就寻过来了。今朝碰着,侬勿要当是侬运道不好,我来侬身上花了介许多工夫,勿要来听侬讲侬跟伊哪能开心。侬越是开心,我就越是勿开心。我看到侬一个小姑娘被伊骗得来头头转,实在看不过去。要结婚做啥现在不结?马上就好买张结婚证结婚。伊是来白相侬,你还一迳讲伊好。我看勿下去,要替侬爷娘教训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