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何恨亲近者?克尔恺郭尔抛弃了大众对爱与恨的区分,他认为这种区分既自私又没有意义。他将这一区分放到悖论中重新加以解释。如果亚伯拉罕对他的儿子没有一种绝对的、独一无二的、不可衡量的爱,上帝也就不会令他杀死以撒,用以撒之死来作为给自己的牺牲:
“……因为亚伯拉罕对以撒的爱就是那与爱上帝产生悖论和对立的,因而导致他做出牺牲行为的东西。然而这种悖论所引起的失望和不安绝对地让人们无法理解亚伯拉罕。这仅仅是一个时刻,在这时刻亚伯拉罕的行为与他牺牲以撒的心情绝对冲突着;然而他行为的现实乃是他借之从属于大众的东西,在大众的眼光下,他是而且总是杀人犯。”
我对时刻这个词作了强调。克尔恺郭尔说:“决定的时刻是疯狂。”悖论在时间中并通过中介,也就是说在语言中并通过理性是无法把握到的。这就是恩惠和“给予死亡”,它不会成为当前,不会进入在场或公开,它要求一种时刻的时间性。可以说,它从属于一种没有时间的时间性,一种不可把握的历程:对之我们不能留住,不能建立,不能领会,既不能把握也同样不能理解,对之知性,通感和理性都不能理解、把握、领会、明白、思考,因此也就不能否定或否认,不能将之纳入一种否定性的工作,它在工作之外:在给予死亡的行为中,牺牲中止了否定性的工作,狭义的工作,甚至哀悼的工作。悲剧英雄招来哀悼。但亚伯拉罕既不是一个悲剧英雄也不是一个戴孝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