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怕记起的又即忘记了,先写出来罢:你如经过琉璃厂,不要忘掉了买你写日记用的红格纸,因为已经所余无几了。你也许不会忘记,不过我提起一下,较放心。
我寄你的信,总要送往邮局,不喜欢放在街边的绿色邮筒中,我总疑心那里会慢一点。然而也不喜欢托人带出去,我就将信藏在衣袋内,说是散步,慢慢的走出去,明知道这绝不是什么秘密事,但自然而然的好像觉得含有什么秘密性似的。待到走到邮局门口,又不愿投入挂在门外的方木箱,必定走进里面,放在柜台下面的信箱里才罢。那时心里又想:天天寄同一名字的信,邮局的人会不会诧异呢?于是就用较生的别号,算是挽救之法了。这种古怪思想,自己也觉得好笑,但也没有制服这个神经的神经,就让他胡思乱想罢。当走去送信的时候,我又记起了曾经有一个人,在夜里跑到楼下房外的信筒那里去,我相信天下痴呆盖无过于此君了,现在距邮局远,夜行不便,此风万不可长,宜切戒之!!!!